“還不住口?”姬存彰喝斥了一句。
他又不傻,否則,也不可能和姬存曦斗到現在。
原本他已經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他知道要是再讓姬穎姍喊下去,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,都只會更不利。
眼下,最重要的就是先穩住局面,回去再與母妃商量解決的辦法。
姬穎姍倒是有些意外,一向寵自己的王兄不但沒幫她,反而讓她住口。
驚得她打了個激靈,低下頭再也不敢說話。
她本就沒有多深的城府,否則就不會听公羊儷雅和凌菀的挑唆,來對付凌芸。
現在凌菀暈了過去,她頓時失了方寸,心亂如麻,別說辦法,沒暈厥已經算不錯了。
事情發展到這一步,“群芳會”肯定是要中止了。
眾人在姬存曦的要求下,準備協助調查。
凌芸早就將證物——那被涂抹了毒藥的杯子——握在了手上,隨後被安排由宮里的黃金仙靈使診治解毒。
也趁此機會,搞清了那名白衣男子的身份。
下水的兩人當中,其中一名是仙靈教雲澗城分壇壇主周紹通的義子周維航,而白衣公子則是翊國祈親王世子姬存浩。
今日,本是由太子姬存曦和齊王姬存彰,一起招待南寮國世子南昊,而他們兩人作陪,共同游覽御花園。
誰料還未盡興,就發生了這檔子事。
要是今天這事,發生在在場的任意一位千金貴女身上,都不會如此麻煩。
但是牽扯到當朝公主和聖女,一來二去這事情就復雜多了。
姬穎姍如今已經被幽禁在緋玉宮中,只待王上和太子等人商討出結果,便會對她進行懲處。
而她本人關在屋中,哭鬧了一陣,結果連個鬼都沒來鳥她。這會兒呆坐在床上,雙手抱膝,怔怔地盯著桌上的燭台。
她好歹鎮靜下來了,也不再哭喊了,不停地梳理著事情的來龍去脈,試圖從中尋找出蛛絲馬跡。
就在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,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。
她抬眸望去,就看見她的母妃淑貴妃由嬤嬤攙扶著走了進來。
姬穎姍看見淑貴妃的一刻,三步並作兩步,一把撲進她懷里,哇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,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。
淑貴妃育有一兒一女,平日就十分疼愛這女兒,見她哭得天昏地暗,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。
真正應了那句話︰養兒一百歲,長憂九十九。
她令嬤嬤在門外候著,把她的頭摟在自己的懷里,摩挲著嘆了口氣道︰“唉,你這孩子,怎麼這麼大的事,都不跟母妃說呢?
你告訴母妃,到底是怎麼回事?是誰慫恿你這麼做的?”
知女莫若母,姬穎姍那點小九九,她哪里會不清楚?她可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。
姬穎姍此時心亂如麻,至少知道,如今只有自己的母妃才可以救她。
她抬眸望著淑貴妃,愣了一下,也不再隱瞞。
姬穎姍漸漸停止了哭嚎,低緩地抽泣著,“母妃,是…是凌菀私下找我,說…說碧浪銀荷加上金風玉露,可以神…不知,鬼不覺地讓…讓凌芸消失……”
她頓了頓,見淑貴妃沒有作何表示,于是繼續說道︰“可…可是不知為何,今日凌芸中的竟然…竟然是七絕散的毒。
母妃,您一定要救救姍兒啊!”
說完姬穎姍又撲到淑貴妃的懷里,嚎啕大哭了起來,泣不成聲那種。
“什麼?你這孩子真是糊涂,這麼大的事,你竟然瞞著母妃?”
淑貴妃聞言,脖子都冷了半截,這里頭肯定是有文章,自己這個女兒怕是掉進了別人的陷阱。
這件事八成會被王後那個賤人拿來大作文章。不過她想這樣就扳倒自己,顯然還差那麼點。
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,遲則生變,必須盡快將這件事給壓下來。
姬穎姍低著頭,不敢看淑貴妃,她已經感受到她母妃的怒意,這種感覺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。
“那…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?”
這聲音細若蚊訥,幾乎只有她自己听見。
“你還知道思考該怎麼辦?那你告訴母妃,你們當時是要怎樣令凌芸消失?”
淑貴妃的臉陰沉了下來,都快可以滴出水來,想要算計她們,一定要讓這群人吃不了兜著走。
畢竟她跟王後能斗那麼多年,無論是心智還是城府,都不是姬穎姍可以比擬的。
姬穎姍眸光閃了一下,她知道想要獲得母妃的幫助,就必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。
“事情是這樣的,凌菀她……”
姬穎姍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說了一遍,不敢有任何遺漏或者隱瞞。
“碧浪銀荷?”
淑貴妃倒是有些意外,這個名字她雖然听過,只不過連她都不知道這碧浪銀荷的妙用,區區凌菀是怎麼知道的?
淑貴妃低頭沉吟了起來,姬穎姍知道自己的母妃在想辦法,雙眸噙著淚光,抿著嘴不再多言。
“姍兒,你老實告訴母妃你們是怎麼認識的?”
淑貴妃似乎想到了什麼,姬穎姍的交際圈那麼小,跟凌菀也有點年齡差距,不說八桿子打不到一起,至少沒什麼交集才對。
事實上也確實如此,她們之間是通過公羊儷雅認識。而且,有共同的目標才混在了一起。
淑貴妃思忖片刻,柔聲囑咐道︰“姍兒,如今這事你必須听母妃的,實在不行唯有用你的貼身婢女頂下來。
但你記住,無論是誰問你,都要說不知情。只要你能扛住,他們也沒辦法把你怎樣。
一會兒肯定會有人帶你去見你父王,你一定要咬緊牙關,知道麼?”
“母妃,難道…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麼?”
姬穎姍有些不太情願,想到要為這事竟然犧牲一個心腹,就覺得憋屈得不行。
尤其想到敏兒是她用得最順手的婢女,一直都很貼心,而且跟她也時間最長,心里更是郁悶死了。
淑貴妃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?聲音都陰沉了下來,“此事可大可小,沒有比這個法子更穩妥的了,時間拖得越長,對我們越不利。”
姬穎姍低下了頭,臉上滿是糾結。
“一個婢女而已,以後母妃再給你找個可心的就是。待會兒你把她喚進來,咱們得事先套好說辭才行。”